台語有句諺語「第一賣冰、第二做醫生」,傳統的台灣觀念裡,似乎賣冰不怕沒錢賺,反觀現今,想要靠餐飲店創業賺錢,無論賣什麼都不好賺。但在台北松山區的「春美冰菓室」,依舊希望靠著開冰店,實現他們夫妻倆的夢想。先生不惜辭去20多年的日式料理主廚,轉身投入,賣出讓米其林名廚江振誠都讚不絕口的杏仁豆腐。賣冰真的好賺嗎?老闆陳思妤只是笑笑說,他們經歷過「在櫃台打蚊子」的無人上門過程,即便現在店面擴大經營,仍在努力將資金回收列為目標。
不知道從何時開始,日式刨冰成為台灣冰品界新流行。看著一碗碗晶瑩剔透的小冰山,淋上滿滿的甜醬汁,染成各式顏色,瞬間就舒心沁涼。像這樣的店家,在台北少說就有五間,而且生意都不差,一到假日甚至有大批人潮排隊等待。這間「春美冰菓室」以全白為整體的乾淨設計,搭配芋泥般的粉紫色菜單牆面,裝潢設計全是時下「文青」餐廳的流行元素,若在這裡賣上日式刨冰絲毫不會讓人感到突兀。偏偏老闆陳思妤不想跟隨潮流,堅持要做兒時最愛的台式口味。從店名到販售的菜單,都相當「接地氣」賣台式甜品、冰品,十分道地。
陳思妤透露,自己在開店前就做過不少功課,每一間日式冰店都有實際去試吃,也會去參考擺盤、器具及冰品的呈現,但發現自己還是偏愛台式口味,尤其是牛奶冰。她進一步表示,當初在思考和先生共同創業要做什麼時,就是希望做兩個人都愛吃的品項。在討論過程中,不禁想起小時候喜歡的豆花口感,在市面上逐漸消失,於是「做台式口味的甜品」,這個產品核心就定了下來。
因為兩人都還有原本的工作在身,在選定開店目標後,陳思妤利用空閒時間,先去上豆腐豆花相關的課程,作為開店前的準備功課。透過課程,認識更多黃豆品種,分辨基改、非基改、有機的不同,吸收更多食材知識,對待食材的態度相當謹慎的陳思妤表示,她和先生都希望店裡提供的食物「是讓人感到乾淨、吃起來健康的」。靠著學習補足餐飲知識的陳思妤,其實有個相當有力的後盾,正是她的先生。大家稱他為阿新師,長達20多年擔任日本料理主廚的他,靠著豐富的餐飲經驗來協助陳思妤研發店內食材配料。
不能等著一切就緒才開店,開店永遠沒有「準備好」的時候
即便兩人對開店的想法與販售產品有了共識,但還在著手進行開店事項的準備時,有天就突然接到友人「有店面要頂讓轉手」的消息。陳思妤坦言「當時兩人很多東西都還沒有準備好」,她利用短短兩週下班後的時間,來回觀察店面地段、周圍顧客型態,甚至連假日都要走上一趟,去評估地點是否合適。心中有了「確定就是這裡」的念頭後,陳思妤不斷和先生溝通「開店這件事不可能有準備好的時候」,不可能等到一切準備就緒才開始找店面;這番話既是說服阿新師,外人聽起來更像是支持她開店的強心針。店面確定下來,阿新師著手準備豆花以外的品項及冰品的配料,陳思妤很感激有先生的幫忙,因為過往料理的經驗,讓他們可以絕大多數的配料都維持自己製作,不必使用罐頭就能做好,甚至做到好吃。
「有些人可能會用罐頭,過個水,讓它不要這麼甜,但吃起來口感還是有差異」兩人當初設定要吃得乾淨、健康的理念,陳思妤始終放在心上。舉凡店內可以看到的杏仁豆腐、杏仁茶,甚至蜜豆類、抹茶凍、黑糖粉粿等,全都靠他們親自製作。雖然辛苦卻是值得,春美冰菓室扎實自然的配料,連米其林餐廳Raw的主廚都好奇,忍不住問「紅豆是怎麼做到這麼好吃又粒粒分明」。陳思妤回想,會與米其林餐廳牽上線,也是一段機緣「原本只是單純支援江振誠主廚講座的活動,他順口提議要來舉辦快閃活動回饋,當下真的以為是開玩笑,沒想到是真的」。從她眼中感受到當時的驚訝與感動,這對品牌來說,當然是最好的宣傳活動。
於是慢慢一傳十、十傳百,打開了知名度,店內生意逐漸變好,從兩人在櫃檯相看、自嘲「打蚊子」,到顧客絡繹不絕,維持平假日都有穩定的人潮,進入開店的第二年,原本店內已消化不了大量的人潮。
堅持朝對的方向慢慢走,一定會走到
「該不該擴店,還是拓點?」是每當顧客變多時,經營者都會面臨的問題,尤其對陳思妤來說,他們還要考量已經吃緊的資金。「我有詢問過身邊朋友,他們覺得頭都洗下去了,就做吧!」現在回頭來看,第二年生意超越陳思妤當初預估的好;讓人更是佩服她當下願意賭一把的勇氣。「擴店還有一個好處,可以增加品項」陳思妤笑說,一開始沒有雪花冰的原因,就是空間不夠,沒辦法「自己製作」雪花冰。現在有了空間擺放雪花冰的冰磚機,她和先生又開始研發雪花冰的口味,很難想像現在真的有如此佛心的店家,一切都將自己手工製作擺在最前面。
既然店面擴大了,會不會考慮拓點,陳思妤就想得比較保守「拓點是之後的目標,但近期還是希望資金能夠回收」。的確,以春美冰菓室的全手工製作的堅持來看,趕著拓點也許會影響原本的品牌核心,「方向對了,慢慢走一定會到」這句話格外適合春美。對於有志開冰店創業的人,陳思妤認為「一定要有主力產品作為自己的特色」,以春美冰菓室來說,杏仁豆腐就是他們的特色,會讓人專程來吃的主打商品。萬一沒有,就只能靠某幾項冰品口味比別人好吃,或是配料特別。她強調,自己開冰店後體悟「手工製作」是冰店的重要核心,因為市面太多原物料添加,知道的人都吃得出口感差異,「如果真的沒辦法自己做,就找信賴廠商」。
店面位置、裝潢風格、人員管理、食材成本、核心理念、資金規劃、生財器具,開店重要七件事中,春美冰菓室老闆陳思妤認為,開店者最重要的是核心理念。春美冰菓室一路走來,因爲都沒有偏離設定的核心理念,所以目標方向都很明確。